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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心計深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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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心計深沈

那一刻她腦中有過短暫的空白,但隨即想到的便是從前他們的過往,那時他們縱情山野,他還是青蔥少年,彼時她也不過是沒了記憶的單純少女。他們互相陪伴著走過了一段,或許有懵懂青澀的愛戀,然而最後她選擇了別人,他也回了國。那些記憶回想起來卻像是上一輩子的事,而留在她記憶深處的少年卻是越發的成熟有擔當,足以令她刮目相看,縱使他們已不再相識,那份牽絆卻是無法抹去的。那一刻她沒有想過太多,自然而然就撲到了他身後,不能看著他有事,至少不能在她的眼皮底下,讓她袖手旁觀她做不到。

阿月緩緩睜開眼,看到的就是蘇映寒那張放大的俊臉,那張美到讓女人羞愧的容顏此刻也正在看著她。他眸中明顯染上了焦急和慌亂,那是她所熟悉的神態,與她在北魏所見到的不同。阿月想擡手撫上他的眉眼,將將擡起的指尖就放下,還是算了吧,他們畢竟已經不再認得,她不想讓任何人還記得,就當她已經死了。

“哪裏痛,還好嗎?”蘇映寒開口問她。他眉頭緊蹙,深邃的眼底有掩飾不了的擔憂。

阿月搖了搖頭,方才被烈馬踢中了後背,她肋骨本就有骨折,疼的齜牙咧嘴,也不知是否又不行了。但阿月是個堅強的人,不願讓蘇映寒有任何的負擔,撇撇嘴道:“沒事,小傷。”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哇一口吐了血水出來,胸肺間翻湧起的澀意稍稍壓減下去。

蘇映寒沒搭理阿月所謂的小傷,反是揚手將她抱起,在眾目睽睽中將她抱回營帳,留下一攤子丟給菩桃去處理。身側沒有人跟隨著,皆被蘇映寒揮退,阿月也不知他是個什麽想法不敢貿然的開口說話。等了許久就聽他問道:“阿月,你究竟想要什麽?”

這個問題很是熟悉,阿月從前聽他問過,如今他再問想必是因她的相救想要回報吧,還以為她是帶著目的的。阿月不禁在心底嘆息,或許他真的不一樣了,不是不一樣,而他本該是如此的,只是除去了這層身份後讓她看到的另一個他吧。

她想要什麽,她想要的很簡單,既然他問了那她就不妨直說。“如果殿下是想還阿月方才的恩情,那阿月想提的要求是放了那些同阿月一起的士兵,他們都是無辜的,根本不知阿月做過些什麽。”她所說的正是納清他們,當初蘇映寒將她丟到親衛軍來也並未放過納清他們,納西死時她曾答應過一定要保全其他人,可如今她連自身都難保,還能做到什麽?

她想要的就這麽簡單?蘇映寒顯然並未料到。抱在手中的女子分量並不重,她唇邊還沾染著血漬,臉色微有蒼白。蘇映寒緩緩揚起抹笑來,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個人在自己受傷後竟還想著要為別人求情的。他那張妖媚的臉笑起來就能顛倒眾生,此時對著她時竟讓她覺得很美好,仿佛又回到了過去,他們熟悉時。阿月唇瓣也露出絲笑意,能夠看到他笑,那她這些疼痛也不算白挨。

“你不是才承認自己殺了人,難道不該為自己求情嗎?”蘇映寒笑著質問她。

呃……她怎麽忘記這個問題了。阿月有些犯難地看著他,“那能提兩個要求嗎?”會不會太過分?但她可是救了他耶,雖然他也未必一定要她救,可讓他去挨那一腳試試,看他疼不疼,怎麽說沒功勞也有苦勞啊。

蘇映寒抿起唇,顯然是在想她的問題,他面色凝肅也不知是否犯難,但唇瓣微微勾起哪裏還有半分凜冽的君主氣勢。阿月正等著他的答案,被他一掂一掂的抱著有些犯了迷糊,就聽他的聲音自耳畔傳來。

“這樣吧,你若願意同我合作,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。”

這下阿月來了精神,整個人都為之興奮,忙問道:“什麽合作?”

“鏟除國師一黨。”風自他們身側呼嘯而過,蘇映寒的聲音也變得低沈而不真實。

鏟除國師?阿月怔怔地看著他,他說的國師不就是賀蕓羅的親爹賀青彥嗎?他不久就要同賀蕓羅成親,沒事鏟除自己的老丈人幹嘛?再說,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幫上忙?其實是阿月不太想要摻和進這種事中,無非又都是陰謀權利的鬥爭。可對方是她從前的朋友,於情於理她都推托不了,阿月為何忽然有種自己中計了的感覺?

“你想要我怎麽做?”

“你聽我安排就行。”

“為什麽選中我?”阿月問出心中的質疑,就在不久前他們之間還沒到這種默契程度,她記得蘇映寒還在懷疑她,那麽此刻他心中的懷疑消除了?

蘇映寒目註著前方,唇瓣滑過一絲笑意,淡然道:“我相信你是一把鋒利的劍。”所以說他是要她成為他手中能斬殺敵人的武器?

————

那是阿月在宮外最後一次見到蘇映寒,後來他將她抱去讓巫醫診治,到是沒什麽大問題,讓她休養個一段時間傷即可覆原。阿月既然成了蘇映寒的救命恩人,暫且這麽算著,自然待遇同奴隸不同,顯毓不僅令人給她僻了一處地方,還讓仙兒跟著去伺候她。誰能想到絕處還能縫生,兩個女子自是開心不已。不日仙兒便隨阿月跟著蘇映寒安排來接他們的輦轎回宮。

這事傳入魏宮又是另一番境地,不僅是賀蕓羅反對,魏後也不讚成。阿月這個名字早在魏宮已經聲名鵲起,那日因她女兒身的身份被發現差點就要殺了她,沒想到她搖身一變從軍營中待了些日子又重新回到魏宮來,這個女人顯然有些手段且非常不簡單,魏後又怎容她再回來,豈不是給魏宮招了個禍害麽!

賀蕓羅則是以大祭司的身份反對阿月來魏宮,其實她心裏清楚當初她想害阿月幾次都不成,讓阿月到魏宮就更難對付。賀蕓羅是個女人,她以女人的直覺對阿月產生敵意,總覺得阿月將會對她構成威脅。再說她做的那些事阿月未必就不知情,若是沒有將她除去,難保阿月將來不會反擊。這件事擾得賀蕓羅近來都不得安生,花費了幾番心思想要再去對阿月下手,可又怕被蘇映寒察覺出什麽來,別事情沒辦成反到惹他厭,那是賀蕓羅絕對不願看到的局面。好在婚事臨近她也沒時間去管這些,一切先等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再說吧,她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太久,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。

當然阿月去往魏宮若是以為她以什麽顯貴的身份那自當不可能,蘇映寒能給她的身份也只能是個小宮女,這還招來了許多的非議和爭論,但礙於阿月救過蘇映寒,縱使底下朝臣有反對聲也不能讓蘇映寒去做那忘恩負義之人,這個問題鬧到最後自是不了了之,人反正已經到了魏宮,只要她安守本分沒有錯處可尋那是最好,若是她膽敢犯出一點事來,那麽多眼睛都盯著,自然不會放過她。往後阿月要想在魏宮生活下去必需戰戰兢兢,循規蹈矩,否則必定有千百種方法去懲治她。

阿月與仙兒身為宮女,被安排在浣衣局,那裏是洗衣服的地方,只做最粗重的活,而他們兩個新人也別妄想去洗宮妃皇子的衣服,最多就洗洗小太監宮女的。每日裏都有管事嬤嬤會盯著他們,一盆一盆的衣服多不勝數,連腰都直不起來,哪裏還有什麽閑工夫去想其他事,更別說是能偷個懶歇息會了。阿月忽然後悔起來,那個蘇映寒說的什麽鬼話讓她一起去對付賀蕓羅賀青彥父女,她現在連能多睡會都是奢侈的,他該不會是故意匡她吧,累死她了,活了這麽多年她都沒幹過這麽多粗重的活,也不知何時才能熬出頭啊。阿月無語的看著蔚藍的天空,身後又一頓管事嬤嬤的打,嫌她洗衣洗的太慢偷懶。

“阿月,你沒事吧?”仙兒趁著管事嬤嬤走開的空檔低聲問她。擺在他們眼前的有數不盡的衣衫,旁的宮女都去做其他事,就他們在這裏漿洗。最近幾天他們沒日沒夜的幹著活,還是什麽都做不好,連頓飯都吃不上,真不知他們是否故意的。仙兒心中也是窩著一團火,眼看著他們的五指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水中而變得又粗又大,這種滋味或許沒有做過的人不會懂。

阿月身上也比仙兒好不到哪去,每日裏都會有鞭痕出現,新傷換舊傷就是他們每日的狀態,管事嬤嬤對他們也是異常嚴厲,稍有做不好就必需重做。

阿月遙遙頭,轉而問仙兒:“後悔嗎?被我帶來這種地方做苦力?”她不太確定仙兒是否會埋怨她或者怨恨她,畢竟這又是種不一樣的生活。

仙兒眉眼低垂,手中動作還在繼續,但她唇角露出的笑意卻是實實在在的,毫不遮掩的讓她看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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